为什么感冒要去发热门诊

上一次重感冒好像是大二冬天,去校医院回来的路上,被考四六级的人流冲的七荤八素。然后我在床上躺尸了整整一个周末,沉浸在38.5°的的悲伤中不能自拔。顾影自怜,想到前途渺茫,人生无望,哀吾生之须臾,羡长江之无穷,顺便吃了很多桔子。

我知道感冒是一种病,发热是一种症状,但是为什么感冒却要去发热门诊。

上上次重感冒在高三冬天,所有人都变得弱不禁风。我在学校正大门直走二十五米左边的那家门诊,和大夫一起看卡到吐血的双节棍视频,看了两瓶点滴的时间。那个中年男人一脸董浩叔叔的表情问我现在高中生上课玩什么,我想他的期望回答应该是手机,然后我给了他这个回答。他说他们当年在一中读书的时候热衷于下围棋,一天能下三盘。

扎在左手的管子让整条胳膊都变得冰凉,随着尿意的增长,我开始越来越清醒,那些奇怪的方程暂时被搁置一边。我试图转移话题,问他有没有去对门的体育用品专卖店搭讪过,店长是一个身材很好的姑娘,刚刚大学毕业。他摆出一个年级主任的表情,说,我怎么有时间串门。

那条路叫文化路,啧啧,整个小县城最有文化的地方就是我们高中,所以我们是文化路一号。附近有六家毫无特色的书店和四家毫无特色的门诊以及好多家非常有特色的小吃店,小吃店最大的特点就是没有店面,俗称地摊。

那个冬天我好像感冒发烧了很多次,去吊了很多次点滴,我甚至觉得我一辈子的点滴都在那三个月挂完了。那几个挂点滴的晚上,在我高中从不逃课的完美历史上点下了小黑点。

有一次我遇到了好朋友喜欢的那个女生,一起挂点滴,长谈两个小时,甚至有那个几个瞬间两个人互生好感试图拉手。

有一次遇到了北京来的剧组,他们在拍电视剧,在那取景,一个西服笔挺的男人用京片儿大声朝一个穿着中山装的老头喊“老爷子怎么着啊?”。

有一次我看到脸像被浓硫酸袭击过的化学老师那脸想被苯酚美容过的老婆的妹妹在她的书店里面和一个小伙子砍价,小伙子说“两块钱一本”,她说“三块”,小伙子说“五块钱,给我两本”,她点头同意。那个小伙子是我邻居,他不可能出现在那个画面里面,因为我高三的时候他高二,不可能在那个时间出来买杂志。我记忆错乱了,事实上买杂志发生的对话应该发生在我高考之后的暑假,或者是他高考之后的暑假。我好像真的乱掉了。

真不敢想象我居然现在还穿着那件蓝毛衣,那件来历不明的蓝毛衣,让我今天下午验血的时候稍稍尴尬了一下——花了点力气才把它撸上去。

在留了两个垃圾桶的鼻涕之后,我还是去了医院,验血,拿药。早知道需要步行两千米,还不如去最近的第七医院,虽然那儿有着全杭州最好的精神科。

我开始做梦,一层套一层,梦里出现了本地队列,验证码,vmp,PromotionServer还是vGroupon。梦到了躺在床上睡觉,被一个和自己长得一摸一样的人扛起来,我拿起双节棍把对方喉咙锁住,然后用用力夹紧,于是醒了,发现自己双臂紧抱趴在床上,喉咙像火烧一样。起来喝水,开始和身边的人说,我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到自己把别人脖子锁住,醒来自己喉咙好痛,他说,对啊对啊,就像你梦到自己在下坠,会发现自己掉下床。我突然想起来,这是周末的下午,我房间怎么会有其他人,于是我又醒了。

谁能告诉我,为什么感冒却要去发热门诊。

刘摸鱼

退堂鼓表演艺术家

杭州